山西·古村古寨13
在山西省武乡县东部山区的蟠龙镇砖壁村,有一组由玉皇庙、佛爷庙、娘娘庙、李家祠堂组合的建筑群,坐北向南,占地一万平方米,具有北方传统建筑风格,也是该村2016年入选《中国传统村落》名录的重要依据。但是,让这个古村负有盛名的,是因为抗日战争时期,八路军总司令部曾三次在此驻扎,发动并指挥了震惊中外的“百团大战”
1939年,日军在华北地区大力推行“治安肃正计划”,以“铁路为柱,公路为链,碉堡为锁”,在公路铁路沿线分别设置了3000个据点和10000个碉堡。
这些碉堡和据点使整个交通网络形如囚笼,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导致华北抗日根据地物资匮乏。据相关文献记载,当时,八路军一个士兵每天只能吃到7两小米,由于不够吃,还得靠野菜充饥。这无疑是对八路军战斗力的巨大破坏。
封锁了交通要道,断了八路军的物质来源,日军并未消停。他们计划于1939年7月对山西晋东南地区发动“第二次九路围攻”,企图消灭八路军,摧毁抗日根据地。
1939年7月6日,日军直逼八路军总部所在地山西潞城的北村。紧急关头,八路军总部决定转移。
那么,向哪里转移呢?
砖壁村的八路军总部旧址纪念馆
八路军总部首次转移到砖壁村
八路军总部经研究,决定把转移的目的地定在武乡县砖壁村。
砖壁村,东面靠山,南、北、西三面均面临深达百尺的山沟。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,要进砖壁村,不钻沟无以觅路,不爬坡难以进村。从军事角度看,砖壁村居高临下,易守难攻,是个难得的军事要地。
于是,八路军总部的全体官兵迅速离开潞城的北村,向砖壁村转移。
《左权传》一书中描述了当时的转移情形:此时正是太行山区的雨季,行军第二天遇上大雨,给原本就紧张的行军又添了大麻烦。当队伍从襄垣县普头村来到浊漳河畔的黎城县河南庄时,再次遭遇暴雨,河水陡涨,一连三天,水势不见回落。派出的侦察员反馈消息说,紧随其后的日军已进至黎城西北的柏峪、上遥一带,不远处已传来阵阵清晰的枪炮声,而此时襄垣已被日军占领,唯一的出路只有渡浊漳河向北转移。
于是,朱德总司令下令:一定要想办法渡过浊漳河。
命令下达后,大家纷纷挽起裤腿涉水试渡,无奈河水湍急,刚一下水就被急流冲倒,一连几次都未成功。最后左权想出一个好办法:叫大家把绑腿布解下来结成绳子,然后,一起拉着绳子涉水过河……大家齐心协力,终于顺利渡过浊漳河。
1939年7月15日,八路军总部及其带领的队伍穿过日军重重包围,来到砖壁村。
到达砖壁村已是深夜,为了不惊动老乡,战士们就在村子北边的一座破庙旁露营。第二天,战士们把庙宇简单整修了一下,八路军总部便驻扎在这里。八路军总部入驻的这座庙宇占地1600平方米,当地百姓称“万圣厅”,庙宇中有38间廊厅。左权就住在进庙的一间小破房间里,一进屋他就在墙上挂起军用地图,找来一张破门板做床铺。彭德怀住在后院。朱德则住在距离破庙不远处一间由老乡提供的南房。
随着八路军的到来,原本吃水就难的村子用水更加困难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本着“不拿群众一针一线”原则的八路军昼夜开工,不到半个月,就为老乡挖出一眼43米深的水井。隔了一段时间,又挖成了两眼水井、七处旱井。
彭德怀还在院子里亲手栽种了一颗榆树,为村里的孩子修建了篮球场。现已87岁高龄的砖壁村村民肖江河回忆,当年,他只有11岁,亲眼见彭德怀栽下这棵树,如今,这棵树长成了参天大树,人们为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,叫“将军榆”。肖江河老人说他每每看到“将军榆”,就会想起当年的这一情景。
砖壁村一角
重返砖壁村:发动百团大战
1939年11月,雨季结束,砖壁村再次闹起了水荒,储存在水窖里的水一点点减少,为了不影响老百姓吃水,朱德当即决定八路军总部临时转移到距离砖壁村10公里处的王家峪村,等来年雨季到来再返回这个村。
随着雨季的到来,1940年6月5日,八路军总部再次返回砖壁村。
这一年,是全面抗战第四年,中国的华北、华东、华中依次沦陷。此时,为了将华北地区作为发动太平洋战争的兵站基地,日军决意巩固占领成果,推行“治安强化”运动和“囚笼政策”,企图困住八路军,从而对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扫荡。
为了打破这条东起河北正定,西至山西太原,横贯整个太行山的日军封锁线,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和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整晚不睡觉,讨论的话题只有一个:如何将日军在华北的重要交通运输线一举摧毁。
最后,他们提出了破袭日军交通干线的设想。
1940年7月初,左权赶到129师师部,向刘伯承、邓小平介绍了这一设想,两位领导表示赞同。
7月22日,朱德总司令、彭德怀副总司令在砖壁村向129师、120师以及晋察冀军区下达了《百团大战预备命令》:“彻底破坏正太铁路若干要隘,消灭部分敌人,拔除沿线若干据点,较长时间切断正太线交通,打击敌之囚笼政策。”
发动这场大战的时间,就定在8月20日20时。
时间一到,八路军各兵团准时发起攻击,各路指战员按照部署迅速向日军控制的据点、车站、桥梁、碉堡发起攻击。枪炮声、爆炸声响彻了天空。
美国记者史沫特莱在报道这场战役时写道:“整个华北地区,从晋北山区到东海岸,从南面的黄河到北面的长城,都成了战场。战斗日以继夜,一百个团打击了敌人的整个经济、交通线和封锁网。”
从8月20日战斗开始至9月10日战斗结束,在朱德、彭德怀指挥下,八路军先后有105个团近20万人出现在总计长达5600余里的华北主要交通干线上,他们割电线、炸桥梁、扒铁路,向日军发起破袭战。据八路军总司令部、野战政治部联合公布的《百团大战总结战绩》记载,此役发动大小战斗共1824次,毙伤日军20645人,俘虏伪军18407人,破坏公路1500公里,收复县城11座。
这场战役就是震惊中外的“百团大战”。
至此,砖壁村作为发动“百团大战”的指挥部所在地,被历史永远铭记。
位于湖南醴陵烈士陵园的左权将军纪念碑
再返砖壁村:为怀念牺牲的左权将军
“百团大战”后,日军开始了大规模的扫荡和报复,抗战进入最困难的时期。
1940年11月1日,来自山西黎城、襄垣方向的日寇集结2万人马向砖壁村进军,而当时八路军总部仅有2千名战士。11月3日,八路军总部指挥了著名的砖壁保卫战,但因寡不敌众,时隔一天,八路军总部不得不离开砖壁,转移至辽县(今山西左权县)武军寺。
转移后,八路军总部仍先后多次面临日军的袭击。
1942年5月,日军出动大兵团突袭八路军前敌指挥部,左权负责断后,同年5月25日在辽县的十字岭突围战斗中,被炮弹击中头部牺牲。
1942年5月,彭德怀率领总部机关第三次进驻砖壁村。在这里,彭德怀想起了与左权一起共事的日子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。左权将军牺牲后,彭德怀十分怀念他,就率八路军总部搬回砖壁村。彭总几次来到左权将军住过的后院,睹物思人,往往失声痛哭。
但因为战事需要,彭总只住了20天就带领八路军总部的人马离开砖壁。此后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据史料记载,抗战期间,八路军总部在山西多地驻扎过,但大多是都是路居,时间很短,只有在砖壁村时间最长,共计248天。所以,这个小山村因此载入中国革命史册,成为青少年革命传统教育、爱国主义教育和国防教育的重要基地。
(据《中国军网》改写 裴小雪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