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联故事·民间对联091
李志超笔下的贾县令,居然能以对联断定嫌疑犯的真假,实在是绝顶聪明之人。那么细情究竟是如何?请看——
贾正明,湖南益阳人,光绪三十年(1904年)进士,任益阳县令。其时康梁变法失败已五年之久,慈禧专权,朝政腐败,列强侵扰日甚,盗窃蜂起,民不聊生。贾深知自己官微言轻,无能法康梁辈而救国救民于水火,唯有殚精竭虑做一个清正廉明的父母官,匡扶正义,也就怡然自得了。
清代县衙
一日,贾接到三宗案件,小张黄包车被盗,李老板商行遭窃,还有一处新墓受洗劫。贾即带领衙役展开侦查,不到三日,便抓获嫌疑犯三名:陈大春、王立秋和刘冬至。通过两次堂审,三疑犯一个也不承认其盗窃事实。
贾县令正一筹莫展时,疑犯王立秋之妻来县衙见他,并贿之以珠宝盒,请求宽恕王,早日释放。贾打开珠宝盒,但见珍珠翡翠,璀灿晶莹,光芒四射,心想,三疑犯曾饱读诗书,只因时运不济而未得志,终日无所事事以致生计每况愈下,才误入歧途,今日王妻行贿于我,何不顺势收下,以便断案?于是满口答应了王妻之请,并允许她入监探夫。
数日后,贾县令在一家酒楼设宴,与嫌疑人一同就餐。并嘱咐师爷及夫人配合自己演一场贪官戏,让疑犯自动释疑招供。
酒楼雅厅,公案上放着堂审必用之物,除此,还将王妻所贿珠宝盒也置于其上,并开启其盖,让翡翠珠宝之光四射;而佳肴布于旁桌,县令、师爷、夫人、差吏及嫌疑人一同就座。
贾县令说:"今日将公堂设于酒楼,实属亘古未有。我们先以酒交友,然后谈案子,希望三位嫌疑人不必拘谨,开怀痛饮,畅所欲言。"紧接着二差吏向嫌犯斟酒,以释疑云;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县令夫人也眉飞色舞地向大人满酒,俨然卖身妓女伺候客人一般。
不一会,杯盘狼藉,贾县令佯装酒醉踉跄移位于公案,突然惊堂木一拍,立即宣布审案开始。师爷坐于公案左侧,手执羊毫以备记录;二差吏毕恭毕敬地立于两侧;三疑犯离席而跪,气氛骤然紧张起来。
贾县令说:"本县筵诸位于酒家,设公堂于餐厅,就不必拘泥旧礼,差吏免站,疑犯免跪,一并坐下回话,只求尔等不生疑虑,直道直言。现在我用一句话把三疑犯描绘一翻作为上联,再请你们对出下联。"
嫌疑人中,二人顿释疑云,脸上露出了微笑。
贾县令故作醉状,一字一顿地说:
盗车盗墓盗商行,盗窃无休真混蛋;
陈大春满腹狐疑,问道:草民有一事不明,请大人赐教,珠宝盒是何来历?又何置于公案之上?
王立秋直言不讳:"那是我妻子孝敬老爷的,一点小意思而已。"
贾县令支吾其言:"这个……这个,啊,本县念他的妻子诚意可佳,便暂时收了,保管而已。今天我高兴,置之公案,方显官民之间的友情嘛。"
陈大春想,这狗官实为嗜酒贪财好色之徒,便理直气壮地对出下联:
贪酒贪财贪女色,贪婪成性假清官。
"本县正好姓贾,承蒙誉之为清官。"贾知县说。
"我所言乃真真假假的假,非老爷之姓啊。"陈大春补充说道。
县太爷断案
王立秋斜目而视之:"你真不知天高地厚,胆敢侮辱老爷!听我的下联:
劳力劳心劳筋骨,劳神办案好清官。
陈大春听了不由垂头而长叹。
王立秋说:"怎么啦,知罪了?"
"臭气熏人欲晕啊。"陈大春随口说出一上联:
马屁精,纯马屁,马屁臭晕小黎庶;
王立秋向店家买了一碗人参汤,双手奉上贾县令,即对出下联:
人参水,尽人参,人参滋补大老爷。
转身向陈大春劝说道:
喂,老弟,行窃可求护身符,每次当来神庇荫;
陈大春手一摆,说:
嗤,贱人,为人不做亏心事,三更不怕鬼敲门。
这时师爷插嘴说:
诸位,毋为两面派,有话当场讲;
老爷,不是一家人,无缘哪相逢。
沉默已久的疑犯刘冬至,听他们在那里争来吵去,实在无聊,便大声说出一副对联,用以描绘自己:
寒冬腊月雕神像;
半夜三更剥鬼皮。
"既然盗墓剥鬼皮,为何雕神像?"贾县令插嘴。
"只要有神灵保佑,盗墓胆量无穷。"刘冬至回道。
贾县令见案情大有突破,便踌躇满志地说:"夫人,将本县珍藏多时的美酒一人敬一杯。"
陈大春惊起说:"老爷,我有罪。"
"何罪之有?"贾县令问。
陈大春不无惭愧地说:"小人有眼无珠,刚才错把夫人当妓女了,实在对不起,还请大人见谅。"
贾县令饶有趣味地说:"本县观颜察色,安将贤士判盗偷。"然后,面对众人举杯:"现在请各位举杯,痛饮夫人所敬之美酒。"
县令请客
饮毕,三疑犯大惊,方知贾县令所饮乃可口的清茶,并非佳酿。接着贾县令吩咐差吏把珠宝盒还给王立秋。
王立秋说:"求老爷不要还给我了,反正这些东西是小人偷盗来的,老爷清廉,就请还给失主吧。"
"好啦。"贾县令说:"本官是否贪婪成性,众人清楚;尔等谁为盗贼,大家也一目了然。陈大春无辜,当场释放,其余两位,只要彻底坦白交代,本县将从轻发落,期痛改前非,重作新人。"
陈大春听罢,立马跪地顿首说:"大老爷英明,草民请求将诬陷您的一比下联收回,另赠一副以示赎罪。联曰:
一身正气明正道;
两袖清风好清官。
(编辑 秦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