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韬略·处事智慧039
文/赵晋波
王安石高居宰相之职,孙少述却断绝和他来往。王安石罢官归降,晚景凄凉,孙少述终日陪伴左右,为其排忧解闷,这才是一生的知交好友。
公元1074年,王安石陷入了人生低谷。他遥想当年,自己初入京师,洋洋洒洒写下了上神宗皇帝万言书,是何等意气风发。宋神宗也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姜尚、管仲。然而短短几年的新政引来了朝野上下的反对,更有人将这一年的大旱算在了他的头上。
王安石画像
王安石一时成为了众矢之的。这时反对变革的苏轼讥讽他说:"蒋济谓能来阮籍,薛宣直欲吏朱云。"这句话的意思是说,"有你王安石在,天下贤能的人都不出来做官了。"苏轼这还算客气的,另一位名流刘攽(bān)则毫不留情:"不负兴公《遂初赋》,更传中散《绝交书》。"痛斥王安石固执己见,导致众叛亲离。
刘攽所言并非空穴来风,而是意有所指。朝中上下几乎无人不知王安石有位至交好友,名叫孙少述。两人不仅有同乡、同窗之谊,更是同年金榜提名。这两人的交情,一时被人传为佳话。然而至从王安石做了宰相后,这两个人不仅没有见过面,书信也断绝了。
经不住众人的诋毁,王安石终于罢官归里。回乡的路上,王安石最大的感触就是人情冷暖。当初他高居相位时,是何等的风光,日日门庭若市,"朋友知交"遍天下,然而罢官后,他看到的是沿途官吏的白眼。每到一地,正堂执印官员几乎没有一人出来迎接,均是些杂役佐武人员来应付一下,安排到馆驿了事。
王安石雕像
王安石想到自已是两度罢相的闲职逐官,没权没势,现在又到处在抓捕推行新法的同党,也就索然了。然而孤独的旅行,以及让人失意仕途还是让他有点沮丧,这时他恰好路经湖南高沙,想起了他的好友,在此闲居的孙少述。他想去拜会孙少述,然而又有点担心……
孙少述知道王安石路经高沙,也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,早早出门准备迎接。许多人不解,想当初王安石位高权重时,孙少述只是湖南一个穷县的小小儒学教谕。许多人劝他说:"荆公(王安石)如今是当朝一品宰相,多少人巴结还苦于找不到门路,你怎么与他断绝来往呢?不说别的,就老兄这小小儒学教谕,还不利用朋友之力摆脱掉,何必每天豆腐白菜,清苦之极呢!"
听了这话,孙少述又好气又好笑:"任何成功,都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去争取,那些只想靠朋友的提携、施舍,是庸俗卑鄙的行为。我和安石兄之所以能成为至交,是建立在互相了解,互相督促,奋发向上的基础上的,不是那种'有福同享'的酒肉朋友!如今安石兄力主改革,推行新法,总揽纲纪,已经够忙活的了,我怎么能为了自已的利益而害国家呢?"后来他干脆辞了教谕一职,在高沙设馆教书,闭门谢客,以正视听。
这么多年没见了,孙少述见到王安石,还是像当初同窗读书时那样热情,走上前去,一把抓住已经有些垂暮的王安石。
王安石有些愧疚:"贤弟,愚兄为相六载,非但没为贤弟办成一件事,反累你成为闲职人员,你不会埋怨愚兄吧?"孙少述急忙答道:"兄长说那里话来。兄长为国忧虑,愚弟已享福不浅。希冀沾光朋友,非吾辈交友之所为!你我患难与共,彼此心心相印,得此,弟已足矣!"
王安石晚年深感孤寂
王安石不想连累朋友,告诉他说:"这次愚兄蒙上恩准,老居家乡,弄不好还会连累贤弟呀!"孙少述毫不在意:"弟一身轻松,能和兄长在一起,纵死无悔!"
王安石罢官后,晚景凄凉,不仅有仕途和政治理想饱受挫折,更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子之痛,好在有孙少述相陪,二人诗酒唱和,"剧谈经学,抵暮乃散"。
(编辑 余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