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通史·传说时代025
【文明故事】
古早的时候,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有一个天帝。管理东方的天帝叫作太皞,又叫大昊,他同时执掌着苍翠的春天。
太皞统治的地方在东方极远之地。从碣石山往东,过了朝鲜,一直穿过大人国,向东到达日出的地方。日出的地方长着一株巨大的扶桑树,太阳每天就是从这里出发到天空中去走一圈的。这片辽阔的东方共有一万两千里那么宽大,土地是青色的,树木苍翠繁茂,一切欣欣向荣。
句芒
帮着太皞一起统治这片东方之地的,是一个叫作句芒的木神。他为什么叫这个怪名字呢?其实,句就是勾,是小钩子的意思,芒就是小刺的意思,春天的时候,初生的草木看上去、摸上去总是有许多小钩子、小芒刺,用这个名字来指称象征春天、草木的神,真是太合适了。
句芒长着一张方方的人脸,可是有着鸟的身子。他老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,手里拿着圆规,驾着两条龙飞来飞去。
据说,句芒是西方天帝少吴的儿子(或说叔父),名叫“重”。后世人们每年立春的时候都要祭祀的春神,就是句芒。
【文明史鉴】
太皞是古代东夷族的神,可能由氏族首领转变而来,可视为东夷族的祖先神。
皞、昊相通,昊是大的意思,而且专指天的广大,昊穹、昊苍,都是这么来的。从“太”“昊”二字的含义和字形结构可以推知:
第一,太皞在东夷族心目中的地位极其崇高,光用“老天爷”来形容还不够,还要加个极牛的词“太”。“太皞”,即“太的皞”,等于“最牛的天一样的神”,才够格形容他们的真爱大神;
第二,太皞所统治的民族,是一个崇天、崇日的民族。你可能会说,崇天、崇日,难道不是所有先民原始信仰中的应有之义么?话不是这么理解的。天、日这些强大的自然力因素,固然会令每个原始人都虔诚匍匐,也会纳人敬畏的系列对象中,但是否将其推举到最高信仰的地位,则不同族群会有不同的选择。靠山敬山,临海敬海,生存的优先级不同,功能神的排序就不同。东海边的早期渔猎氏族(也杂有农耕)对好天气的依赖,其实比中原的农耕民族更直观,无怪乎他们崇拜“昊”。根据对东海一带崖刻遗迹考古推论,“昊”还可能是他们]的族徽。
东方句芒,鸟身人面,乘两龙
太皞与少昊,都是东夷族的早期神王(或部落领袖),两者之间有个前后相继的关系,一般认为太皞在前,少昊在后。这个部族除了崇拜太阳,还有一个很大的特征是崇拜鸟,这应该与他们当时所处的自然环境中鸟类繁盛有关。太皞、少昊这两个名字的写法,其实不很固定,前文说过,“大”“太”常通用,“皞”“昊”“皓”“皋”也常通用,所以若看到这些字组合出的其他名字,没跑,还是他们。
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太皞就是帝俊,一个同样在民族大融合后被战胜民族抹去了大多数事迹的东方大神。或者说,帝俊与太皞是同一个东方概念神,未必绑定在某个具体神身上,就是指东方民族的最高神。这与昆仑山的情况仿佛,未必指某座具体的高山,而是代表宇宙中心的最高山、概念山。
古人“贵中”,在先秦典籍中尤有体现。贵中来自占优势的中原对自己所处地理位置的体认。在“中”之外,则以东方为尊,按照东南西北这个顺序往下排列(当然,其他民族,尤其是北方民族的方位排序则与此不同)。按照这种人工排序标准,当曾经各自拥有一方小宇宙的各族大神被放到同一个时空中时,东方青帝的位置是很靠前的。或者说,后世在为这五个位置安置相应的神祗时,根据太皞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及族源,将他放到了相当崇高的东方作为青帝。
东方青帝太皞
东夷族是后来华夏族的重要来源之一, 它虽然被以黄帝氏族为代表的西来氏族所征服,却仍保留了相当多的族众、相当高的文化水平和相当发达的生产水平,是华夏族中堪与炎黄系抗衡的大山头,不容小觑。因此,在五帝系统中有两帝(太皞、少昊)都出自东夷(或者说给了东夷两个席位)。这也顺便解释了为何东方的少昊会成为西帝,以及祖籍不很南(最靠南的说法也不过荆湘一带)的炎帝会成为南帝这——不过是后世搞的席位平衡的把戏罢了。
(自《诸神纪》转编 赵晋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