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简史•文明演进071
文/李贞子
成都平原和关中地区,气候温和,雨量充足,土地肥沃。每到秋天,黄澄澄的稻穗随风起伏,白花花的棉桃堆得像小山一样,金灿灿的柑桔压弯了枝头。可两千多年前,这两个地方却是疮痍满目的荒凉地方,年年不是水灾就是旱灾,老百姓过着极度贫困的生活。
公元前316年,秦国灭了蜀国,秦昭襄王派李冰当蜀郡太守。
把岷江水分成两股
李冰一到蜀国,看到那里水旱灾害的严重情况,听到人民迫切要求解决水旱灾害的强烈呼声。他想到要巩固秦国在巴蜀地区的统治,一定要解决那里人民的苦难,为此他决心治理水患。
李冰带着自己的儿子二郎,还请了几位有经验的老乡,跋山涉水,实地勘测。他们沿着穿平原而过的岷江作了详细的调查。原来岷江上游有许多支流从高山狭谷中流出,水里夹带大量的沙石,岷江进入平原地区后,流速减慢,沙石便沉积在河床里。每到春末夏初,岷江上游许多大山积雪融化,造成山洪暴发,江水泛滥,两岸农田尽遭洗劫。洪水过后,又常常因缺水,造成干旱。
李冰在勘查中了解到,古蜀国杜宇当王的时候,有个叫开明的相国,曾在灌南城外岷江东岸的玉垒山上开凿过一个缺口,叫“宝瓶口”。开明试图引岷江水,穿过玉垒山,灌溉山东边的土地。可由于山东边地形较高,洪水不易进入“宝瓶口”,岷江水患并没有解决。
李冰父子决定在距玉垒山稍远的江心筑一道分洪坝,把岷江水分成两股,逼其一股进入“宝瓶口”,达到既分洪减灾,又灌溉山东边土地的目的。
用什么修筑分水坝
当时虽然已经普遍使用了铁器但还没有钢筋水泥。凭着一些简单的工具,要在水流湍急江中筑一道分水坝,把江水一劈为二,谈何容易啊!
李冰父子首先决定就地取材,把江边的鹅卵石堆起来筑堰。可鹅卵石一个个圆滚滚的,互不粘连,江水一冲就垮了,这个办法不行。
李冰父子又让老百姓开采山上的大石块,扔进江中,可大石块仍被江水冲得歪歪倒倒,还是筑不成一道坚固的分水堰。
怎么办呢?李冰想得吃不下饭,睡不着觉,日夜盘算着这个棘手的问题。
一天傍晚,夕阳西斜,晚霞满天。李冰沿着一条山溪散步,看见不少村寨里的妇女蹲在山溪边洗衣服。在红彤彤的晚霞的映照下,青山、翠竹、小溪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光晕,简直像画中一般,李冰不觉看呆了。
只见妇女们有说有笑,漂的漂,捶的捶,衣服一件件散落在水中,并不被山溪冲走。李冰走近仔细观察,原来妇女们用竹席挡住了溪水。
李冰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用竹子编成一个个长方形的大竹笼,里面装满鹅卵石,再一层层地堆起来,可能就不容易被江水冲垮了。
李冰忙把这个想法告诉大家,众人都夸赞这个主意妙。
第二天,乡亲们在二郎的带领下,背着砍刀、篾刀和干粮上山去。大家争先恐后,有的砍竹子,有的破篾子,有的编竹笼,噼噼啪啪,干得可欢啦。
没过多久,一大堆竹笼编扎好了,被送到了江边。妇女和儿童也纷纷赶来搬运鹅卵石。一切就绪后,乡亲们像过节似的,扶老携幼,成群结队来到江边,观看分水试验。
一大堆竹笼编扎好了
一笼笼装满了鹅卵石的竹笼被船载到了江心,小伙子们齐心协力将沉重的竹笼掀进江中。竹笼似中流砥柱一般,牢牢地固定在江水中。竹笼越堆越高,终于筑成了一道分水坝,如同江心长出了一个狭长的小岛。小伙子们高兴地欢呼雀跃起来。
李冰又吩咐人们用大的鹅卵石筑了两道护堤,加固了刚刚筑好的分水坝。
从山上远远看去,分水坝的前端尖尖地伸进岷江中,像个大鱼嘴,人们把它叫做“分水鱼嘴”;鱼嘴后面的两道护堤,好像一个向两边分开的金字,人们把它们称为“金字堤”。
都江堰示意图
汹涌的岷江在这里被分成两条水道,大坝西边的是岷江的本流,人们称“外江”;大坝东边的水乖乖地流入了“宝瓶口”,通向长江的另一条支流沱江,灌溉成都平原,人们叫它“内江”。
世界上最早的水位尺
为了提高大坝的分洪作用,李冰又在“金字堤”南端筑了道较低的堤坝,叫“飞沙堰”。每当夏季大水时,内江的水可以漫过这道堤回到外江去,以此自动调节内江的水量。
李冰还让石匠凿了3个石人立在江中,让水位保持在不低于石人脚、不高过石人肩的之间。
在“宝瓶口”石壁上,又刻了24格观测水位的标尺,每格大约1市尺,人们叫它“水则”。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水位尺。
“水则”是世界上最早的水位尺
分江坝筑成后,岷江水不再泛滥,成都平原不再干旱。这里成了鱼米之乡,人民安居乐业,年年五谷丰登。
李冰就给大坝起名为“都安堰”,宋、元时改称“都江堰”
我国古代兴修了许多水利工程,其中颇为著名的还有芍陂、漳水渠、郑国渠等,但都先后废弃了。唯独李冰创建的都江堰经久不衰,至今仍发挥着防洪灌溉和运输等多种功能。
今天,当人们走在横跨岷江的竹索桥上,看到自北而来的浩荡岷江依从人们的意志,从分水鱼嘴分开,一江隔为两江而流,谁不为我国二千多年前的文明而骄傲?
内江东岸的石壁上,至今还留着“深淘滩,低作堰”6个大字,是当年李冰让人凿刻的,他告诉后人,要勤淘江,防止泥沙淤塞,堰不宜修筑过高,这样才能保证岷江永除水患。
深淘滩,低作堰
唐代诗人岑参曾赋诗说:“始知李太守,伯禹亦不如”,把李冰的功绩与传说中的大禹相比,认为李冰的功劳胜过大禹。
1974年3月,在整修都江堰水利工程的工地上,发掘出一尊高达2.9米的完好无损的李冰石像。
石像呈直立状,双手笼在袖筒里,神态雍容,面目衣着均清晰犹存。石像上刻着李冰的名字,是东汉灵帝建宁元年(公元168年)所造。
自古以来,李冰一直受到人民群众的尊敬和爱戴。
(待续)
(编辑 黎平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