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画欣赏072
文/常巧萍
肥马瘦马都是好马,画坛画马鼻祖韩干笔下的马就是大唐盛世的重骑兵!骑兵就是冷兵器时代的装甲车!
韩干(约706年-783年),京兆(今西安)人,活动于唐玄宗时代。韩干少年时曾在酒肆做帮工,一次,他给当时的大诗人王维府上送酒,正好王维有事外出,韩干等得无聊,就在地上随意画了些马的动态。王维回来后发现韩干有惊人的绘画天赋,便推荐他去曹家(曹霸)学画,并且在经济上给予很大的帮助。经过十余年艰苦学习,终于成为一位有名气的画家。如此的机缘巧合,也算是韩干这批良马遇到了王维这个伯乐啊。
韩干学成后被召为宫廷画师,后官至太府寺丞。他画艺较全面,善画人物画像,尤善画马。唐玄宗命他拜当时画马名家陈闳为师,但学习过程中他的画艺提高不太显著,后来韩干改变重视写生的方法,经常到马厩里去,细心观察马的习性,对比找出马的性格特征,以及马的动作规律,并把各种各样的马记录在案。日子久了,人们对韩干经常进入马厩,甚至搬到马厩里和饲养人一起住感到奇怪。韩干回答说:"臣自有师,陛下内厩之马,皆臣师也。"由于他重视写生,所以画马超过古人,所画之马,壮健神骏,被誉为"古今独步",人们都称赞韩干笔下的马是能跑动的马。后代画马名家如李公麟、赵孟頫都曾向他学习。
汉唐盛世是中国历史上征伐不断,开疆拓土的时代,尤其是大唐,是汉人王朝疆域最为辽阔的时期。在冷兵器时代,战马便是兵家利器。传说唐太宗的黑甲精骑便是唐初的精锐骑兵代表。唐代常备有约二三十万匹的战马预备役。就像今天的富豪收藏豪车一样,唐朝宫廷内也是圈养了各种名马。例如下面这幅《照夜白图》,就是唐朝天宝年间,韩干为唐玄宗所画的名马,只可惜《照夜白图》至今躺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。
唐·韩干 《照夜白图》纸本 水墨 纵30.8厘米 横33.5厘米 (美)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
此图中的"照夜白"是韩干于唐天宝年间所画的唐玄宗最喜欢的一匹名马。画面主题鲜明,构图简单大胆,将马桩直立在画面中央,巧妙地使立柱、横马相交错,形成画面中心而丝毫不觉呆板。柱、马之间,稳定与跳动相对比,细瘦与肥壮相映衬,反映出生命奔放与外来遏制在互相冲突。而马昂首长嘶,鬃毛乍立,耳朵竖直,眼睛圆睁,四蹄腾踏,急欲挣脱羁绊,驰骋疆场,充溢着"万里可横行"的气慨,使矛盾发展达到顶点。
据专家考证,马的头、颈、前身为真迹,而后半身为后人补笔,马尾巴已不存。图后上有南唐后主李煜(就是那位吟诵"一江春水向东流"的亡国之君)所题"韩干照夜白"五字。鉴于此,认定这是韩干的真迹无疑。
《照夜白图》局部
韩干以系在一木桩上昂首嘶鸣的腾骤动态来描绘这匹名马的神态,用笔简练细劲,微加渲染,对于马的口鼻、眼目、颈部与前胸以及四蹄、鬃毛部分格外着重敷染与动态的细致描绘,使该马的神骏个性得以充分表现。马的体态肥壮矫健,唐韵十足。
《照夜白图》局部
《照夜白图》是一幅流传有序的作品,图左上有南唐后主李煜题"韩干画照夜白"六字;左边上方有"彦远"二字,似为唐代美术史家张彦远的题名;左下有北宋术带题名并针"平生真赏"印;尚有南宋贾似道的"秋壑珍玩"、"似道"等印及明项子京等收藏印;卷前有向子湮、吴说题首;卷后有元危素及清沈德潜等11人题跋和乾隆弘历诗跋。
《照夜白图》局部 历任藏家题字及印章
唐 ·韩干 《牧马图》 绢本 设色 纵27.5厘米 横34.1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此图中画黑白二马,一奚官虬髻戴头巾,手执缰缓行。画中线条纤细遒劲,勾出马的健壮体形,黑马身配朱地花纹锦鞍,更示出其神彩;人物衣纹疏密有致,结构严谨,用笔沉着,神采生动,纯是从写生中得来。《牧马图》原为《名绘集珍》册中之一帧,左有宋徽宗赵佶的"韩干真迹,丁亥御笔"题字。
唐·韩干 《神骏图》 绢本设色 纵27.5厘米 横122厘米 辽宁省博物馆藏
《神骏图》是辽宁省博物馆的国宝级珍品,描绘的是东晋尚清谈的代表人物,高僧支遁爱马的故事。据文献记载,和尚支遁隐居,好养鹰而不放,好养马而有不乘,有人讥笑他,支遁说:"贫僧爱其神骏。"
支遁是晋朝名僧,早年出家,隐居余杭山一带,与当时的名士王羲之、王蒙等是好朋友。支遁崇尚玄学,是当时清谈名士的代表人物,对《庄子》有着独到的见解,极受人们推崇。《世说新语》中有记载,支遁喜欢养马养鹤,非常擅长隶书、草书和作诗。支遁的生活爱好,也表现出了当时名士所共有的风趣。
《神骏图》局部
画卷描绘的地点是在岸上的石坡上,支遁正面坐在石台的上面,与支遁对坐的人,头戴高冠,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迎面踏水而来的骏马上,骏马上面端坐着一个披发童子,他手里拿着棒状毛刷,好像是给骏马洗浴后从水中奔驰归来。旁边站立着西域侍者,手臂上立一雄鹰,酣态可掬。同时,也增加了平静中不平静的气氛。
开元以后,天下安定太平。外藩的名马,因为边关重新开放而源源不断地输入唐朝。但是这些从大唐帝国西疆输进来的马,它们的蹄甲很薄,又走过辽阔的沙漠,待到达京城后有的马蹄甲就损坏了。唐玄宗让人从中挑选优良的马,同大唐的宝马,一同送给宫内饲养御马的官员。从这以后,宫内御马圈内集聚着"飞黄"、"照夜"、"浮云"等各地送来的宝马。这些御马筋骨健壮,毛色奇特,长相特殊,都有厚厚的蹄甲。骑着它们逾隘跨险,就象乘坐车辇一样安稳,它们可以随着你的心意奔跑跳跃,就象奏乐一样的有节奏。
《胡人呈马图》局部
韩干画马,摆脱了"螭体龙形"的陈旧画法,着重描绘马的风采神态,在画史上独成一格。历代名家对韩干画马都是大加赞赏:
大文豪苏轼曾作《韩干画马赞》:"韩干之马四:其一在陆,骧首奋鬣,若有所望,顿足而长鸣;其一欲涉,尻高首下,择所由济,跔蹐而未成;其二在水,前者反顾,若以鼻语,后者不应,欲饮而留行……"
《宣和画谱》说:"所谓干唯画肉不画骨者,正以脱落展、郑之外,自成一家之妙也。
诗圣杜甫《画马赞》:"韩干画马,笔端有神、骅骝老大,腰廀(sōu同'瘦')清新。"
欣赏了韩干画的马,是不是感觉古代的好马比现代的豪车还要厉害呢!是啊,要不说"人中吕布,马中赤兔",韩干画的这些马才是真实的宝马。
(编辑 秦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