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华韬略·古代外交韬略077
文/赵晋波
李若水知道,去找金人求和根本是不可能的。粘罕也是这么想的,在他看来北宋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格。然而李若水还是去了金营,他用生命做了最后的搏斗。
当一个国家快要灭亡的时候,这个国家的外交官能做什么呢?是仓皇逃窜,是畏缩不前,还是挺身而出,担起求和谈判的重任呢?许多人崇敬后者,然而多数时候前两者居多,惟其如此,后者才更值得称颂。北宋的李若水就是一个挺身而出的外交官。
宋钦宗
一次无法完成任务的出使
1126年是北宋的靖康元年,这一年,金军兵分东西两路,大举南下。眼见局势已经无法收拾的宋徽宗,匆匆让位给宋钦宗。刚继位的宋钦宗还是想有所作为的,他要派人去金国求和。然而许多大臣听说要去虎狼之师那里,吓得不敢出声,更有甚者,听说金兵大举南下时,就已经逃跑了。这时李若水却主动站出来,承担大任,前往金兵军营求和。
李若水率领使团行至中牟(位于今河南省鹤壁市西)时,遇见驻守河防的宋军官兵纷纷逃散。使团中有人畏惧不敢继续往前走,建议李若水带着他们从小路返回去。李若水目光坚定,斩钉截铁说:"边防兵士畏惧敌军而溃散,我们怎么能仿效他们?眼下,正是国家需要我们效命的时候。"同时,他还下令"敢言退者斩",使团一行人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。
李若水终于历经艰险,率团抵达怀州(位于今河南省沁阳市)。然而蛮横的金西路军统帅粘罕(完颜宗翰)认为北宋现在已经没有了谈判的资格。因此,他让李若水等人原路返回。其实这注定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当时的大宋朝廷已经如惊弓之鸟一般,根本抵挡不住女真铁骑的冲击,粘罕又怎么会答应李若水的求和要求呢?
然而李若水这次出使也并不是一无所获,至少向宋钦宗证明了,他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。
用生命去谈判
如果说宋朝全无抵抗能力,那也不尽然。毕竟幅员辽阔,人口众多的大宋朝还有千千万如岳飞这般的铁血男儿。粘罕的大军南下时,不仅受到官军的抵抗,甚至百姓组成的义军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。
狡猾的粘罕于是改变了主意:宋钦宗不是要谈判吗,那就让他自己来谈吧。
宋钦宗别无选择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他同意前往粘罕的军营谈判。跟随他去的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若水。
李若水坚贞不屈
宋钦宗一行进入金军军营后,粘罕骄狂无礼,避而不提和谈之事,只是逼迫宋钦宗换穿金国人服装。李若水抱住宋钦宗放声大哭,痛骂粘罕失信如狗。金兵将李若水拖到门外,将他打得血流满面,昏倒在地上。
李若水醒来后拒绝饮食。粘罕派人劝他说:"事态发展到这一步,谁也无力挽回了。昨天,你虽然出言不逊,我国丞相(粘罕)并没有生气。今天,你如果投降,明天便可以富贵。"李若水毅然回答:"天上没有两个太阳,我李若水岂能有两个国主?"
李若水同行的官员见粘罕盯上李若水,便劝说:"侍郎父母年事已高。你如能稍稍委屈一下,还有希望回去见到父母。"李若水回答说:"国家危难到如此地步,我不能再顾及自己的家!忠臣事奉国君,只能效死,不能有别的选择。我在这里如被金国人害死,你回去后不要马上告诉我的父母,让我的兄弟慢慢对他们说。"
十天以后,粘罕召见李若水,问他为什么不同意废黜宋钦宗,改立不是姓赵的人当皇帝。李若水回答说:"太上皇是为天下生灵着想,主动引咎让位给太子的;当今皇上仁孝慈俭,没有过失,怎么能轻易将他废黜?"
粘罕指责宋朝皇帝失信。李若水指着粘罕反驳道:"如要说失信,你是最不守信用的!"李若水历数粘罕失信的五件事后,破口骂道:"你是猪圈里的一条毒蛇,是个大贼,你们灭亡的日子不会很远了!"粘罕被骂得狗血喷头,勃然大怒,当即下令将李若水拉出去处死。
靖康之耻,许多人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
一名外交官应该在谈判桌上和对手争长短,然而当时的北宋已经没有了上谈判桌的资格。纵然如此,李若水也不似那些被俘虏到金国,被举行牵羊礼的懦弱之辈,他用自己的生命做了最后的奋力一击,证明这个中原的文明国度,还有一些让人敬仰的东西。
(编辑 余佳)